“别哭,”他道“额上伤还没好。”
柒和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说完不管不顾便要再贴上去。没想到被景钰反手一带拉入怀里,听他道:“什么时候?”
柒和不依,又想挣扎又怕触着他内伤,急道:“你伤的很重。”
景钰随意抹了抹嘴角,看了眼手上的血,用小七身上还算干净的毛发将指尖那点红迹子擦拭干净,抹过柒和脸上的水痕,轻道:“你在担心我么?”
柒和不敢乱动,只得任他动作,道:“我当然......”
话未说完,被景钰按住双唇,他低头在柒和耳边道:“嘘,休息一会儿。”
柒和听他话落,便没了动静。愣了半晌,才一点点抬起头,看他真的阖上长长的眼睫,似乎在休息。她也不再说些什么,生怕吵扰了他,垂头看小七确实没什么大碍,气息平稳,便抬头瞧了瞧落下来的地方。
这悬崖可真高,从下向上看,顺着新鲜折断的树枝,一直能看到云里去,就算御剑在天上的时候也不曾觉得沂辛山是这样高。当下要紧事是联系苏瑾,可是手里一张道符都没了,传音符早随着一叠其他的什么引雷符明火符四散飞走。
柒和的剑也被蚀铁兽的毒液所毁,没有带在身上,好在景钰身后还负着赤渊。
柒和轻轻动动,见景钰没什么反应,轻手轻脚从他的气息里钻出来,怀抱着小七,四下走了几步,这又是一处深深的林子,比起苍梧山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些猎户人家。
柒和想起苍梧山的夜鸦来,不禁后背发凉,伤口早就好了,她现下却觉得隐隐作痛。果然,人对坏的事物直觉总是最敏锐的,柒和清楚地听到远处几声兽吼。
景钰仍闭着眼,似一尊雕塑,如果不是鼻尖还有些许气息,柒和都差点以为他陨落了。他现下身负内伤,说不定战斗力还不如自己。
柒和这样想着,蹑手蹑脚绕到他身后,握住赤渊古朴简单的剑柄,令人惊异的是,赤渊似乎并没有排斥她。
生了剑心的剑都是认主的,柒和清楚这一点,那时李彦那着赤渊,就像拿着一件锋利的死物,而景钰在地道中找回赤渊剑心之后,柒和每每看到它,都觉得它是活物,能呼吸一般。
而此刻它安静地躺在柒和掌心,乖顺得仿佛柒和从来都是它的主人。
——你可是神器耶。
柒和弹弹赤渊,赤渊轻轻嗡了两声,似在回应。待柒和再抬起头,惊觉四周竟笼在一圈暗红的光幕之中,那是景钰的元婴领域。她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即使是这样,也不忘放出领域,真,不愧是他。
大抵是执了赤渊的缘故,柒和能看清整个领域,它中间有灵力缓慢而坚定地流转着,似一穹顶笼罩四周。
柒和安定下来,靠着景钰坐下,却没休息。她在运转玄清修炼的功法,引导此处蓬勃旺盛的灵气汇入丹田,压入金丹之中。沂辛山地处灵脉之上,此言果然不虚,就算在这万丈崖底,柒和也能感觉到灵力的丰沛。
不知过了多久,待柒和安定好体内的灵力,已是夕阳西下,残阳遍照之时。景钰还合着眼,保持着白日里的姿势没有动弹,面上没有一点血色,白得好似羊脂玉的塑像,高坐庙堂凛然不可亲。落日余晖又给他镶上一层薄晕,好像佛子堕了凡尘,染上些俗世气息。
无疑他是好看的,但柒和没闲心欣赏,目光一落到他脸上就想起昨晚自己大胆的举动,虽说是吃了不好的药,但总归是有那么点羞赧。
忽然他睁开眼,金眸比没入地平线的残阳还亮。两人视线直直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