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旺文学馆>科幻>如果那年春天没有樱花 > 第六章:夜幕下的缝隙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帘边缘渗进来的一丝微弱月光,在地板上映出模糊的影子。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书桌上散落着皱巴巴的纸张,每一张上面都写着歪斜的字迹——有些是数学公式,有些是日记,但更多的,是他不敢说出口的话。他坐在床边,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膝盖上。手臂上那些旧伤痕,在微弱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他知道,这些痕迹没有人会看到,就算看到了,也没有人会在意。「今天又做了那个梦。」他喃喃自语。梦里,他站在一座没有出口的房子里,四周都是高耸的墙,没有窗,也没有门。他听见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但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得听不清。他尝试喊回去,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吞噬了,怎麽也发不出来。最後,世界变得无声,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他只能蜷缩在角落里,等着自己被黑暗吞没。他猛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只是坐在这间狭小的房间里,桌上闹钟的指针停在凌晨两点三十七分。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从哪一天开始变成这样的。也许是那一天,也许是更早之前……当所有事情都压在他肩上,当所有期待、责任、不满全都像绳索一样束缚着他,他已经找不到「活着」的理由。「如果消失了,是不是b较好?」这个念头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他的手指轻轻摩擦着那罐「悠乐丁」,药瓶里还剩下一些,他知道自己手里拿的是什麽,也知道如果吃下去,会发生什麽。但他犹豫了。他不是害怕Si亡,而是害怕「失败」。他不想变成一个连结束都做不好的人。耳边传来微弱的敲门声。「哥……你睡了吗?」孟羽禾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没有回应,只是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他不想让她担心,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已经站在边缘,迟迟找不到退路。他再次将安眠药「悠乐丁」吞了下去,期望能靠药物让自己可以安稳入睡。

    时间回朔至二零零八年,这时孟羽彦刚升高中,是「圆樱高中」。二哥孟羽笙是个国一生,而孟羽禾是个快毕业的国小六年级生。孟羽彦觉得兴奋,这间学校是他前阵子日夜苦读而换来的成就。他已经开始梦想未来高中三年的新生活。孟羽彦往「禾殿站」走去,等待校车到来。校车内一样拥挤,过了约二十分钟的车程。终於到了「圆樱高中」。他是一年十班十二号,孟羽彦脚步轻盈地往教室走去,一年十班在二楼,他踏上台阶,忽然,一位学生匆匆忙忙的往下冲,撞到了孟羽彦,他们俩跌在地上。孟羽彦觉得自己差点脑震荡,手肘因为急速碰撞而红肿。他爬起身来,看向那学生,是个男的,一头金发,黝黑的肌肤,约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对…对不起。」他急忙道歉。却又快速离开。「……怎麽感觉有点倒霉。」孟羽彦心想。他终於走到教室内,黑板上写着每个人的位置,他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身旁有些人互相认识,正在谈天说地。「叮咚叮咚…」上课钟声响起,每位同学都乖乖的坐在自己位置上,但孟羽彦身後却少了一人。「呼呼呼…抱歉,我迟到了。」「是他?!刚刚撞倒我的那个金毛。」孟羽彦看了眼他校服上的名字「沈浪」。「名字真独特,跟他这人似乎挺搭的。」孟羽彦心想。沈浪进教室时,发丝凌乱,还有些汗珠从发尖滴落,更引神注目的是他身後背着用黑sE保护袋装着的大吉他。沈浪坐在孟羽彦後方,沈浪走近座位时看了孟羽彦一眼,明显也注意到孟羽彦是他刚才下楼时撞倒的人。

    第一节下课,孟羽彦发现在这班级一个认识的朋友都没有,生X较内向的他,坐在座位上看着上一堂课的重点笔记。「那个…再次跟你说抱歉,刚才撞到你。你有受伤吗?」沈浪内疚地问。「…痾,还好没事没事。」突然有人向他说话他吓了一跳。「好,没事就好。阿对了,我叫沈浪」他指着自己x前刺绣的名字。「我叫孟羽彦。」「你在这班级有认识的人吗?」「…没有。」「恰好!我也没有,哈哈哈!」沈浪开朗地向孟羽彦搭话。「……」孟羽彦因他的开朗外向突然间不知道说什麽。「……嗯,交个朋友吧!」沈浪见孟羽彦尴尬慌张的样子,主动发出好友邀请。孟羽彦:「喔!好阿。」「话说,你刚才为什麽那麽匆忙得往楼下狂奔?」「喔,我是要去拿我的吉他。」沈浪指向放在桌子旁的吉他「我今天有个吉他考核,但我出门整个忘了带,便叫我爸帮我拿来。「哦~原来如此。你是靠音乐班升上来的吗?」」「嗯对,我因为吉他,参加了很多b赛,靠音乐的成绩而到圆樱高中的,不然我就不会在这了。成绩超烂。哈哈哈。」沈浪笑着说着。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第一次说话。

    「欧对了,我的吉他考核在今天放学五点半圆樱路中央,你要来看看吗?」「可以吗?」孟羽彦回。「当然可以!欢迎!」。一整天八节课结束,开学第一天也结束了,沈浪在第七节便先离开去准备吉他考核的事务。孟羽彦朝着圆樱路走去,看见一群人围绕在圆樱路中央。他推开人cHa0,终於看见沈浪正拿着吉他的样子,但他身旁两侧也有两位吉他手。「原来是要b赛啊…」孟羽彦心想。不久,音乐声开始响起,最先弹奏的是沈浪左手边的吉他手,大家大声呼喊着。接着是沈浪右手边的吉他手,弹奏的是一样的曲子,最後则是沈浪要开始他的弹奏。一瞬间,大家安静了下来,等待他拨下第一条吉他弦。音乐声再次响起,沈浪开始他的吉他演出,那猛烈、快速的吉他声传来,见沈浪的手指迅速的在每条弦上拨弄弹奏,大家的喊叫声再次响起。孟羽彦看得目瞪口呆。吉他考核结束,沈浪拿下了第一名。沈浪看见了孟羽彦,他朝他走来,「怎样?酷吗?」「嗯嗯嗯!酷呆了!」「这样我就能当吉他社的社长啦!!耶斯!」沈浪开心地叫着。孟羽彦:「恭喜呀!」

    接下来孟羽彦的高一生活中开始一直有沈浪的影子出现,自从开学那天的「碰撞事件」後,沈浪就像是一GU强势的旋风,毫无预警地闯入了孟羽彦的生活。他们的座位相邻,无论是在课堂上、午餐时间,还是放学後,沈浪总会像条黏人的小狗一样找上他。「羽彦,你有没有喜欢的歌?」「嗯?」孟羽彦愣了一下,抬起头。「就是那种,让你一听就能放松下来,或者,能让你觉得世界没那麽烂的歌。」沈浪坐在课桌上,手指在自己的吉他盒上轻轻敲打着。孟羽彦思索了一下,「应该是五月天吧,我满喜欢他们的歌词,感觉充满希望。」「喔?五月天啊……」沈浪笑了一下,「意外欸,我以为你会喜欢b较安静的音乐。」「为什麽?」「因为你看起来太认真了,像个每天只会埋头读书的学霸。」孟羽彦被他的话噎住,嘟囔了一声:「哪有……」「哈哈哈,开玩笑的啦!不过,你要不要来听听我的音乐?」沈浪说完,不等他回答,便直接从吉他盒里拿出他的吉他,随意拨弄了几下弦。温暖的旋律在空气中流淌开来,像是午後的yAn光洒落在心底,轻柔又带着些许雀跃。孟羽彦愣愣地听着,沈浪的音乐有种奇妙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怎麽样?我超强吧?」沈浪挑眉,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嗯,很厉害。」孟羽彦不吝啬地称赞。「既然你这麽有眼光,那以後你就当我的第一号听众吧!」沈浪霸道地拍了拍他的肩,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孟羽彦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一天,他并没有想到,这个满脸笑容、光芒四S的少年,会在几年後化作一缕无声的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某次假日,沈浪手里拿着两张长长的纸,眼光看着孟羽彦。「羽彦!你猜我拿到了什麽?」沈浪带着得意的笑容。「什麽?」「将将!两张五月天演唱会的门票!就在下周六晚上六点!」沈浪雀跃地向孟羽彦分享。「哇!你这哪来的,五月天的演唱会门票很难抢诶!」孟羽彦眼睛一亮。「我姐送我的,她也超Ai五月天,但因为刚好有事卡到,她就送我了~~怎样?要不要一起去?」「当然好啊!!」孟羽彦开始期待下周六的到来。

    沈浪的家离校园很近,每天放学他都骑着自行车离开,「彦!明天见!」这是他放学後都会说的话。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周五放学,沈浪:「约好罗,明天下午傍晚五点在台中火车站月台出口见。」「好。」演唱会当天,他们俩准时到约定地点集合,搭上了计程车到了演唱会地点。到了台中巨蛋,演唱会场地外。他们找了个阶梯坐下等待进场。「话说你最喜欢五月天的哪一首歌啊?」沈浪问孟羽彦。「嗯…应该是《後来的我们》」「为什麽?」「有句歌词我很喜欢:除了回忆肆nVe的某些时刻,庆幸还有眼泪冲淡苦涩…」「原来啊……」时间到了傍晚五点五十,开始开放进场了,他们并肩坐在三楼的座位区,不远也不是很近。

    晚间六点时间一到,场内突然一片漆黑,霎时,聚光灯照向舞台中央,「五月天」出现了。接着便是一首首振奋人心的歌曲,沈浪兴奋到不行,。一直跟着五月天的歌词大声合唱,还开玩笑说:「五月天真的拯救了我的人生!」孟羽彦也沉浸在音乐里,觉得这一天简直是他们高中最快乐的时光。五月天《倔强》跟《温柔》歌词,让沈浪眼眶泛红,他笑着对孟羽彦说:「这首歌好像是写给我的欸。」但他没有细说,孟羽彦当时也没多想,只觉得他只是太感动了。演唱会结束後,沈浪和孟羽彦坐在便利商店外的长椅上,一起吃宵夜。沈浪突然说:「如果我们能这样一直听五月天,一直玩音乐,一直这麽开心就好了。」「是呀…」孟羽彦还没走出那演唱中的感动。

    沈浪回到家已是晚间十点多,他发现客厅的小灯还亮着,他咽了一口口水,静静地走进客厅,客厅墙上挂了许多沈浪吉他得奖奖状,接着他发现爸爸坐在沙发上似乎散发着怒气,「爸,你怎麽还没睡啊?」沈浪轻声问。「我也想问你怎麽现在才回家?你还有心情去听演唱会?b赛怎麽样了?你弹得那麽烂,还有脸出去玩?」更动手打了他一巴掌,怒吼:「你没资格当音乐生!」」便进房:「碰!」沈浪爸爸用力将房门关上。沈浪左手放在那被爸爸打红的脸颊上,脸颊肿热的温度传到他冰冷的左手掌。他站在客厅中央,一动也不动,只有一GU温热暖流滴到地砖上。

    房门後仍传来父亲低沉的怒气,像一团无形的烟雾,笼罩着整个家。「沈浪?」熟悉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沈柔穿着宽松的睡衣,微微皱眉地走下楼,她看到弟弟站在客厅中央,脸上的红肿让她心一紧。「爸又…?」她没有把话说完,却已经明白了一切。沈浪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沈柔走上前,温柔地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痛吗?」「不痛。」他低声回答,但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坚强的味道。「骗人。」沈柔叹了口气,轻轻地将弟弟的头搂进怀里,「别管他,他根本不懂音乐,他什麽都不懂。」沈浪的手指微微蜷缩,他闻到姐姐身上淡淡的洗发JiNg香气,耳边是她轻柔的声音。这让他想起很久以前,他还小的时候,沈柔总是抱着吉他,唱着五月天的《温柔》给他听:「走在风中,今天yAn光突然好温柔……」那时候,他还是个小男孩,什麽都不懂,只知道姐姐的声音很好听,吉他的旋律很好听,这个世界,或许没有那麽糟糕。但现在呢?他闭上眼睛,强忍着那些翻涌的情绪。沈柔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你明明很厉害,你的音乐…很有温度,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可是…」沈浪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忍不住说:「爸说,我没资格当音乐生。」沈柔怔了一下,眼神忽然变得严肃,「你在胡说什麽?」「他说…我弹得很烂。」沈浪低下头,手指用力地抓紧衣角,指节发白。「我…是不是,真的不行?是不是,我根本没有天分?」沈柔盯着他好几秒,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往客厅的角落——那里放着一把陈旧的吉他,木质的琴身上还留着浅浅的刮痕。她递给他:「弹给我听。」沈浪微微皱眉,但还是接过了吉他,手指习惯X地拨动琴弦。熟悉的旋律从指尖流淌出来,沈柔听着,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沈浪,」她等他弹完,才轻声说:「你记得这把吉他吗?」沈浪点点头,「是你高中时买的第一把琴。」「没错。」沈柔轻轻抚过琴身,「但你知道吗?当时我刚学吉他的时候,根本弹得一塌糊涂,每次弹错,老师都会骂我,我爸也会说你学这个有什麽用,我也曾经想过放弃。」「那後来呢?」沈浪忍不住问。「後来啊…我不管他们怎麽说,还是继续弹了,因为音乐让我快乐。」沈柔笑了一下,「而且,当时有一个小P孩,总是吵着要听我弹歌,如果我不弹,他就会一直黏着我,问东问西。」沈浪怔住了,忽然想起来——那个小P孩,是他自己。他记得那时候,他才小学二、三年级,总是赖在姐姐的房间里,听她弹吉他,然後嚷嚷着「这首好听!再弹一次!」、「这首歌怎麽弹?教我!」。「所以,沈浪,」沈柔轻声说:「你是为了什麽开始学吉他的?为了爸?还是为了自己?」沈浪怔怔地看着姐姐,心里一阵翻涌。他曾经那麽喜欢音乐,曾经觉得吉他的声音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声音,可是现在……父亲的怒吼浮现在脑海:「你没资格当音乐生!」沈浪的指尖微微颤抖,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随着樱花花瓣飘落,孟羽彦已是高二生,他数理方面还行选择了理组。沈浪成绩不太亮眼,数理方面也不太行,於是他选择了社会组。高二刚开学,沈浪的教室在孟羽彦的楼上。他们一样要好,几乎整个二年级都知道他们的深厚情谊。「彦!早啊!」沈浪搂着孟羽彦的肩膀。「早啊!你今天放学一样要到吉他社练习吧?你後天不是有个演出?」「喔,对呀。希望我可以做得好…」沈浪轻声说道。「g嘛这麽没力气,你怎麽可能做不到!你吉他歌王耶!」「好啦!好啦!真是谢谢夸奖。我上楼罗,掰。」沈浪笑着与孟羽彦说。

    放学时分,沈浪与孟羽彦道别後便到了吉他社,吉他社的老师早早到了教室,「老师好,我来了。」沈浪将吉他拿出,坐到座位上,手已经摆好要弹奏的手势。「好。後天马上就要到了,那首曲你练得如何?」「我觉得还可以。」「好,那我们再来模拟一次後天演出的样子。」「嗯。」沈浪开始弹唱五月天的《温柔》。但今天他的吉他模拟演出一直因为手指失误而弹错音,老师不满意,让他重新弹了五次。爸爸的怒骂声突然一阵阵从他脑海里窜出「你没资格当音乐生!」「学音乐有用吗?能赚钱吗!」「成绩烂得要Si!还玩什麽音乐!」沈浪瞬间将吉他放下,冲到厕所呕吐。他看向镜中的自己,他的脸开始扭曲,令他头痛加剧。「老师,不好意思。我今天状态不太好。」「嗯。感觉得出来,没关系。那我们今天就先到这。」「…好。」

    沈浪背着吉他,离开吉他社。天sE已经暗下了,他一人静静的走到脚踏车车棚。身T无力的靠在墙上,这时,手机简讯声响起「我们的吉他歌神,练得顺利吗?後天我肯定到场!」是孟羽彦的讯息。「当然!顺利得很~那你当天可要喊破喉咙喔!」手机萤幕亮光照在沈浪脸上,他心里五味杂陈,按下「传送」。他缓缓蹲下,将头埋进双脚中痛哭,这是他自己内心的「吉他声」。约莫二十分钟,他才骑上脚踏车回家。

    到家後,见沈柔坐在沙发上看着书,她听见门外声响,看见沈浪,两人眼神交会。「回来啦。」「嗯。」「爸他今天晚班,不回家。」「嗯。」「怎麽了?你怪怪的?要坐我旁边聊聊吗?」「没关系,我没事啦,只是今天练习太累了,我先回房休息。」「…好。」他躺到床上,将棉被裹在身上,心想「我真的做得到吗?」

    活动中心人cHa0壅挤,今天是沈浪的演出日。他在後台整理情绪,旁人看他紧绷的样子说:「不用太紧张啦!相信自己。」沈浪看向他:「谢谢。」接着欢呼声响起,沈浪坐在舞台椅子中央,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琴弦,台下的目光像一把把利刃刺穿他的皮肤,他深呼x1了几次,却仍无法平静下来。前方摆放着麦克风,他指间冒汗,紧握着吉他。开始弹奏五月天的《温柔》前奏,他的吉他声带动了大家的心,轻飘飘的,柔软、舒适。孟羽彦在台下看着他,觉得他兄弟真是帅呆了。歌声响起

    :「走在风中今天yAn光突然好温柔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然後发现你的改变孤单的今後如果冷该怎麽渡过.....」突然,沈浪一个音弹错,他开始慌张,又弹错一个音,他b他自己冷静,终於在最後弹唱完:「……自由这是我的温柔这是我的温柔这是我的温柔这是我的温柔让你自由。」台下掌声响起,沈浪忍住快流出的眼泪,向大家鞠躬下台。台下的掌声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低着头走回後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彷佛这副身T已经不再属於自己。他没有资格站在这里,他怎麽可以弹错?怎麽可以让姊姊失望?「姊,我不配弹唱你教我的《温柔》……」沈浪在後台用双手抹擦着流下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