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都是在向她求情,想让这个女孩留下来。
这小桃仰头望着她,眼神干净诚恳,“姑姑,就留我在这儿做工吧,我奶奶身子不好,要钱买药,我在这里能挣一些是一些。”
楚滢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家里人呢?也在这里做工?”
对面却摇摇头,“没有,只有我。”
这是什么道理?
楚滢忍不住就皱了眉。
她还以为,是全家过来做工,带着半大孩子也就罢了,可是有什么理由,能让一家人开着小作坊,却将孩子独自丢到火器厂里做工,挣钱给奶奶买药?这还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了?
见状,一旁那妇人忙帮着解释:“她家里女子都出外做活计去了,年前就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她家里弟妹都小,也只剩她还能顶一点用了。”
“这是做什么去了?”楚滢的眉头越发皱得紧。
有什么活计,值得阖家的妇人齐上阵,丢下老人幼子,一连几个月也不回家?哪有这样办事的。
那妇人一拍大腿,“说来也怪嘞,咱们那个村,除了种田,就会做个烟花,往常也就是临近年关的这一阵,生意忙些,也是冬天里农闲,多挣些银钱嘛。谁知道去年秋天,高梁刚收,就来了一拨外乡人。”
“外乡人?”楚滢顿时眯起了眼,“什么人?”
“不清楚,她们只说,是在南方开厂子的,也做烟花炮仗,说是江南一带富庶,喜欢这些,能挣钱。她们眼前缺有经验的师傅,就问我们愿不愿意去做工,工钱优厚。愿去的,每家先给两吊钱。”
妇人咂咂嘴,“可惜了,那时候我干农活刚伤了腿,实在是走不成,这才没去。这不,才听说朝廷的火器厂里招人,就带着小桃一起来碰碰运气。”
她瞧起来竟还很有些遗憾的模样,感叹道:“当时跟着走的那些,到现在也没回来,怕是南方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喽,挣大钱啦。”
“……”
楚滢扭头和苏锦对视一眼,从彼此脸上都看出了怀疑与震惊。
不会这么巧吧,这一段她怎么觉得,在哪里听见过。
“叶将军,”她出声问,“我们上回去过的那个村子,叫什么来着?”
她当时只顾着苏锦的伤,天天小心伺候着他,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是真忘了问大娘,叶连昭却是负责替她收拾摊子的,又出钱又出力,实打实地派两个副将在那儿帮了好一阵忙。
果然,叶连昭答得很干脆:“齐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