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走后青莲换了盆新冰放在屋里,走向正在窗下给吊兰浇水的温婉倩影:“娘子,您怎么会想撮合三姑娘跟顾国公?”
“不过是想搓搓她性子,若不碰碰壁她哪肯安安分分的嫁人?”
“您已经有属意的人了?”
青莲接过花浇把剪子递过去,沈氏细心地扶上郁郁葱葱的吊兰,剪掉多余的叶片,不咸不淡道:“高门的苦哪是她能吃的消的,我就这么一个亲妹妹,自是想她往后过得省心,让她来上京受些委屈,回滇州后安心嫁人,门当户对才能过得长久。”
青莲不由得抬眼瞧了瞧上方神情冷漠的人,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她心下诧异,忆起二姑娘当初嫁人的种种,怎跟三姑娘相差这般多?一味地要将二姑娘留到京城,任她怎么劝说都不肯听。
“您当初是有意留下二姑娘?”
沈氏手里剪刀又是利落的一夹:“在这上京总归要有个伴。”放下手里的剪刀也不再多言,坐在榻桌前垂头绣帕子,又命青莲将筐篓中那堆次品拿下去处理。
所谓处理就是全都烧了,自家姑娘打小就有这习惯,绣完的东西看着不顺眼就让人烧掉,青莲找处避人的角落处理帕捐,看到筐篓最下方压着幅绣工蹩脚的百子图,这百子图是当日二姑娘送的,如今竟也要一道烧了么…
突然想起在滇州时二姑娘同三姑娘争吵不休的时候,自家姑娘面上永远都是两头哄,说几句软话二姑娘就先低头给三姑娘道歉,等三姑娘来京只怕两人又有得闹了。
杨曼姬回到房里直接伸手扯落戴着的面纱,后面跟着的安雅把门窗关紧,从衣袖中拿出一盒胭脂双手呈过去:“小主,这是主上托人带给您的。”
杨曼姬本就不快的脸因这盒胭脂再次压沉几分,抬手直接将胭脂打落在地,“啪”的一声,里面的粉散了满地,飞起不少灰烟。
“你说我与昭君有何区别?”
安雅吃了一肚子粉灰,跪下身压低嗓子宽抚着:“昭君哪能跟您比,将军待您还是好的。”她重新把地上的胭脂盒捡起,交到杨曼姬手中提醒道:“小主,你可千万别辜负主上对您的一片心。”
杨曼姬尖利的指甲扎进手心里,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疼。待她好?待她哪里好了?不过是看中她这张脸。
她眼里划过恨意,还是按下了胭脂盒上的机关,取出卷着的信笺,看过后也不着急回,故作气愤骂道:“那沈窈又算什么东西,她也配指责我?”
“小主,她不过就是个外人,您又何必跟她置气,沈氏就是个没主见的,也就能靠她这个妹妹耍耍嘴皮,待日后…这府里还不是您一人说了算。”
杨曼姬指尖敲打两下桌面,忽地笑了出来:“没主见?这府中最有心机的恐怕就是这位了。”她对着铜镜拔下发上的钗:“我还从没见过狗也会中情花的,那事后覃医官好端端的要离府,你不觉得蹊跷?”
“小主的意思是,绵绵不是因为那碗粥死的?”
“狗怎么会那么凑巧跑到她院里,府里这位大娘子可不简单,不仅在将军面前摆我一道,还就计让她那好妹妹替她争,凡事都是旁人做,她到躲在后面装纯善。”
杨曼姬眼里浮动着暗光:“这不,寻了个帮手进府来,勾的将军连中馈都给她管了。
你去前院探探人走了没?”
“那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