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的,哥哥同姐姐时常玩。”孟渝道。

    孟渝是府里的五小姐,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她是府里最不得势的,谁都瞧不上。读书是没办法的事,所有的孩子都要在家塾念书。玩耍的时候,就总不愿带她。

    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再娴静,好奇心总还是有的。孟太师总想着,这些东西是要教一教的,奈何他一个上了年纪的文夫子,教书还行,兵法也能指点一二,但那些玩乐的东西,他教也教不出名头,便总想找个人系统的教教她。

    后来左右一寻思,发现陆家是个靠谱的。

    陆慎行论人品论功绩论家世,在皇城都是佼佼者,相貌又不错,年纪也合适,又常年在军中,蹴鞠骑射都不在话下。既能护人,又能教人,当是良人的首选。

    孟太师看得清,陆微言也想的清,知道彼此都有所图,心里就开心了。总归这金大腿,是甩不掉自己了。不仅甩不掉,兴许还会怕自己抱不利索,主动贴近自己。

    陆微言不知道该怎么跟孟渝解释形变跟弹力的道理,在心里细细斟酌了一番后,接过孟渝手里的蹴鞠球,往地上重重一摔,随后鞠球高高弹起,她复又伸出双手接了回来。

    “蹴球里的猪尿泡是被灌满了空气的,我将鞠球往地上摔时,球会变形,猪尿泡里的空气也会受到挤压。因为它被关在猪尿泡里,出不去,只能拼命用力往地面推,使自己高高弹起,蹴球趁此恢复原来的形状,它也就不用受挤压了。换言之,蹴球能弹起来,主要就是靠猪尿泡里的空气。你摔它的力气越大,猪尿泡里的空气越足,受到的挤压越多,它弹起的高度就越高。若是拿一只泄了气的蹴球来,它是弹不上去的。”陆微言耐心解释道。

    孟渝是聪明的,来回想了几遍,便理解通透了。理解的同时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这就跟弓拉的越满越圆,箭射的越远是一个道理,对吧?”

    陆微言知道她聪明,但没想到她这么聪明。能将被压缩的空气和弓箭想到一起去,这说明她已经明白形变跟弹力之间的本质原理。

    许多没接触过弓箭的人会以为,弓箭的威力是借由弓弦的弹力,殊不知,弓弦本身并不具有多少弹性。即便有一点弹性,也只是用于延展,有减震作用。箭矢射出去的威力,归根结底,还是取决于弓片的弯曲形变程度。

    孟渝长在深闺,都没有真实的接触过弓箭,竟能明白这些道理,她确实天资聪慧,是个不可多得的学习天才。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陆微言觉得她真的会是学神级人物。

    陆微言不禁对她心中生佩,当然,孟渝对她更是敬佩。

    孟渝觉得陆微言同自己爷爷说的一样,甚至比自己爷爷说的还要厉害。她对于学问有着莫大的渴求,并且她学习一样东西,不只是学它的皮毛,而是要追根溯源,弄清本质。

    她很佩服能够对学问刨根究底的人,这说明她的钻研精神很强。孟渝喜欢这种精神,并且自己本身也具备。

    陆微言这个时候就很感谢前世的自己,虽然没那么聪明,但是足够努力,现今掌握的知识足以让她达到甚至远超成为孟渝密友的标准。

    没过几日便是新年了,岁除那日,陆慎行终于从军营回来了。回来第一件事,便是看望自家妹妹。

    陆微言这几日心情好,心情好了身体也跟着好了些,已能下地站一会儿。

    “哥哥,可有给我带新年礼物?”陆微言笑嘻嘻的张开双手。

    在这个家里,陆微言的脸皮被惯的愈来愈厚。最开始的时候,她还安静沉稳,时常做出一副淑女做派,后来她发现,整个陆家都拿当她珍宝一样真心护着,便开始逐渐“放肆”,以至于现在撒娇卖乖已是家常便饭,甚至偶尔还会任性耍横。

    “回来的匆忙,下次给你补上。”陆慎行衣袋空空,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哼!”陆微言佯装生气的叉着腰,而后眼睛一撇,看见陆慎行神态讪讪,立即勾了他的胳膊,“那说好,下次你回来,帮我带一个蹴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