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汐的心发出了绝望呐喊,空白脑海的枷锁一下子被打开,如同波涛汹涌的洪流倾泻,所有记忆在这一刻尽数涌现。
“……他会害死所有人的。”
看着红衣女童那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小脸,顾云汐喃喃道,“你知不知道,你会是整个凤鸣山的罪人。”
“你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她声音飘忽,似乎在告诉自己,又像是在告诉所有人。
“就是因为你,凤鸣山才会遭到灭顶之灾。”
顾云汐彻底陷进回忆之中,话里话外既是厌弃那红衣女童,又何尝不是在厌弃自己。
——因为那红衣女童就是幼时的自己啊。
她恨毁了凤鸣山的浩气宗修士,可她更恨当初的自己引狼入室。
如果不是她,爹娘和凤鸣山的族人都不会自焚而死。
多年来,悔恨已经变成了心魔。
如今昔日发生的一幕幕在眼前重演,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顾云汐就是一个罪人,一个给凤鸣山带来灭顶之灾的罪人。
眼睁睁看着幼时的自己无知的将“恶魔”带入凤鸣山,眼睁睁看着那人取得爹娘的信任,看着他在爹娘的生辰宴突然发难,看着他以全族性命威胁爹爹挖下凤凰骨——
大片大片鲜血充斥眼前。
顾云汐面色惨白,泛白手指死死揪住胸口衣襟。
“不——”
藏书阁偏殿,灰袍僧人与黄袍僧人对坐,伏趴在旁边棋盘上的红衣少女已然陷入了梦魇,嘴里无意识喃喃着,“不——”
“不要……”
“爹,娘——”
她紧闭着一双眼睛,苍白着一张俏脸,一双秀眉紧紧蹙起,眉宇之中不断闪现出痛苦,悔恨还有绝望等多种情绪,最中交织在一起,成了挥之不去的心魔。
黄袍僧人,也就是灵虚禅师的师弟慧安大师,他看着顾云汐隐隐从眉间泄露出来聚而不散的心魔,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放心问师兄,“师兄,这梦伽罗香有用吗,我怎么看这孩子的心魔不减反增?”
闻言,灵虚禅师非常淡定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抬起茶杯轻抿一口,说了五个字,“刮骨才能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