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将离旋身,拍了拍姚楹的头,话语尽是宠溺:“妹妹莫担心,一点小伤罢了。”
或许姚楹问的再晚一点,姚小将军身上的“小伤”就要愈合了罢......
嘉平公主原是挂心薛劭,听见姚将离这句话,反倒是提着繁复宫裙飞奔而至,不描而黛的柳叶眉心疼地折成一条平直的线,薛乐沅粉白赛雪一张小脸满是急色:“你受伤了?伤在哪儿!快让本公主瞧瞧!”
姚将离虎着脸,抬手指着自己,朗声道:“我一粗糙武将,太子弱不禁风,能予我多大伤?公主莫担心了!”
“弱不禁风”的薛劭:“......”
他分明是因着姚将离是姚楹兄长,才忍着没下手!
天可怜见,在场只有他一个人受了伤见了血,而自己胞妹、青梅竹马,却是团团绕着姚将离。
薛乐沅不依不饶,非得拽着姚将离上太医院,姚将离拗不过嘉平公主,只好转头对姚楹说道:“净月,怕是一会儿要落雨,你身子尚未完全好,赶紧回府吧。”
姚楹含着薄笑,很乖地点了下头:“二哥宽心。”
与薛劭擦身而过,姚将离从鼻间溢出一声冷哼:“殿下担心我的妹妹,却也别忘了,妹妹如今的处境是拜谁所赐。”
薛乐沅生怕两人再度打起来,惶急慌忙快了步子:“你就少说两句话罢!”
姚将离和薛乐沅离开翰文堂,琼琚倍感周围气氛沉肃古怪,她莫名起了个寒噤,却见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利落进来,对着琼琚微微拱手:“琼琚姑娘,烦请跟我走一趟。”
琼琚知他是太子身边的人,当下不好推拒,姚楹见状,只是淡淡道:“去吧,我与殿下说几句话。”
白术和琼琚走远,姚楹便道:“殿下支开琼琚,是要与臣女说些什么?”
姚楹心思何其玲珑,知晓白术是薛劭的贴身护卫,他故意要给两人留有余地,可真真与姚楹面对面站着,薛劭却愣怔着说不出话。
从姚楹落水那日起,满打满算过了半月。这半月,薛劭不知多难捱,一面责怪自己没有看护好她,一面又深知宫中有一看不见的人守株待兔,欲取姚楹性命。
他一时糊涂,只想着绝不能让姚楹身陷险境,冒失着到了御前,张口便是“儿臣不愿娶姚楹为妻”。
天子发了好大一通火,还命人责他一顿,结结实实挨了打也挨了骂,薛劭不肯用药,只想着姚楹受了多大苦,他这点皮外伤又算得了什么。
眼下见了她,少女清落落的,仿若一阵风便能轻易带走她,薛劭更觉牙根苦涩。
静默须臾,不得回响,姚楹也不真要他一句话,向着薛劭极有风度的颔首致意:“殿下若无要事,臣女便打道回府。”
姚楹转身欲走,薛劭无措地转着指根的一枚赤金玉髓扳指,他偏过身,行动先于理智地挡着姚楹去路,太子殿下的呼吸忽然变得不大顺畅,姚楹也不避了他走,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心跳骤然失序,薛劭嗅见姚楹身上浅淡的檀香,他知道这香,是菩镜寺供上千海灯才特赠的佛手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