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坐,老爷子今天哪怕让他跪着,他都能接受。毕竟傅衍白被他带偏了路子,他对着傅家人,心里只有愧疚...

    原本生闹的客厅死一般安静。

    傅衍白已经站起来,走到纪冉边上,他一只手揽过人的腰,往自己身后带了带。虽说这几年他在老爷子这里没少铺垫,但真到了摊牌这一刻,对方什么反应,会不会迁怒纪冉,并不是十拿九稳。

    但他手上用力,旁边人却不动。

    纪冉脚趾缩了缩,半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可怜的味道:“是我想让他陪我出国...”

    “你作孽啊!”

    “咣”的一声拐杖,打在人身上。

    就像是柴火劈在空气中,闷响炸在耳边,带着沉重的回音。

    纪冉愣着,他很清楚自己从头到脚,疼的只有屁股,而且是里头疼,不是肉疼。

    老爷子这一棍子抡的是傅衍白。

    并不是自己。

    拐杖泄气般敲完那一下,老人便靠上沙发背,长长吁了一口气。

    傅衍白还是一脸平静,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等人的呼吸逐渐平缓,才淡淡道:

    “没来得及跟您说。”

    老头子没说话。

    他哪里能不知道,傅衍白存的是什么心思。他对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人再了解不过,很多从前想不通的事,一下子倒是迎刃而解。

    比如傅衍白从前忌讳他这层关系,毕业不愿意就职在启山医院,如今却不再介意。

    比如在美国的那几年,他怎么让助理跟着,让学生去打听,也没能找到那个拐走他大孙子的男人。

    又比如回来到现在,傅衍白都住在这栋洋房,他只当是傅衍白有心要和傅家划清界限,却没想过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温柔乡,那些个别墅公寓里没有他要的人,就是个砖墙。

    甚至早到在路阳的时候...

    傅老爷子的眼皮微微颤动,没再继续想下去。但无论如何,他都怪不得纪冉。

    他太了解傅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