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再克制,但手上的力道还是大了些,纪明修渐渐从迷蒙中醒来,瞧见外面天色已暗,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亥时了,陛下要吃点什么吗?”
顾子安抬手轻轻拂去纪明修眼角沁出的几滴泪,陛下一直哭个不停,他没办法了只能将人哄到床榻上抱着,直到陛下哭累了才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不用了。”
纪明修摇了摇头,可能是刚睡醒,又或许是饿过了时辰,他这会儿半点也吃不下,只想躺在这里与顾子安好生温存。
先前悲痛也好,淡漠也罢,他总觉得那些情绪好像隔着层什么让他隐隐痛楚着却又摸不到。直到来了北疆,确信眼前这人还好好地活着,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害怕。
怕他不再醒,怕他又受伤,怕失去不再来。
好在顾子安看出了他的恐惧,将人牢牢地搂在怀里,几乎同频跳动的两颗心紧紧靠在一起,给了彼此安心的慰藉。
“怎么瘦成这样?”
顾子安摸着怀里瘦的没型的人,心底酸涩难当,连带着眼眶也开始发热。
陛下憔悴的厉害,面色比昏迷了数日的他还要苍白,眼下皆是青黑。一身伶仃的骨头几乎没有什么肉,还不如他从天都离开时看着好。
“没事的……过几日就好了。”纪明修有些心虚,他体质不好,掉肉容易长肉难,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养的出一点全在这次颠簸里折腾没了。
“你别凶我了……”他已经许久不会说软乎话了,此刻却好似又无师自通起来,抱着顾子安的胳膊委屈地开始掉眼泪,“我好想你……”
“别哭了,我的好陛下……”
顾子安俯身贴着纪明修的唇摩挲,落下一个又一个的轻吻,缠绵悱恻地诉说着歉意。
“是我的错。”
“不该凶你。”
“不该受伤。”
“不该害你担心。”
"我也很想陛下,很想很想。"
他们从未这样耳鬓厮磨地说着情话,却又好像已经在心底和对方说与了无数遍。此时此刻,他竟开始感激起这场生离死别的伤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