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听到这儿,发出一声复杂的感慨:啊!父皇难得说了句人话。

    陆芷萱要是不喜欢裴家的这门亲,早说啊,非得到快要成亲的日子了,跟别的男人拉扯上,才想要解除婚约了,这不是人品有问题嘛。

    而且陆芷萱要死要活可怜,你镇国大将军心疼,那人家裴国公也心疼自己断腿、又丧父亡母的孙子啊。

    人家裴煜洁身自好,这么多年里,从不沾花惹草,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就一心等着娶媳妇呢。

    结果满心欢喜,好不容易等到两家约定的成婚之日快到了,看好的媳妇飞了。

    这不是更糟心。

    镇国大将军因庆元帝的话,想起亡故的旧友,羞愧难当:“是,此事是将军府违约失信在前,臣愿意负荆请罪,任由裴老国公处置。”

    “不用了。”

    一道冰冷的男声打断镇国将军的话。

    谢昭抬头循声望去,只见裴煜一身紫袍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进来。

    待他近了,谢昭才看清他的脸色,苍白冰冷的不近人情。

    谢昭在心底啧啧两声,婚约当事人来了,可怜的男人。

    裴煜到庆元帝御案前停下。咳嗽了两声:“臣身体不便,还望皇上宽恕臣失礼之处。”

    庆元帝也是男人,明白裴煜此刻的心情,也用不着跟一个残废之人计较什么行礼的事。

    “你身体不便,又非你故意如此。”庆元帝说,“陆小姐的事你都知道了?”

    裴煜颔首,眉目冰冷:“是,这门亲事,当初不过是两小儿玩乐之言,是大将军对裴煜心有愧疚,才定了亲事,臣与陆大小姐,本无情意,在臣双腿不能于行后,臣就想一早解除婚约,只是臣祖父一直不放心臣,才拖到今日。”

    说着,他又咳嗽起来,削瘦的身躯在衣袍下颤动不止,看得人越发可怜。

    待咳嗽止住,他缓了缓,“既然陆……陆大小姐已寻得良缘,那些婚约,就此作罢也好。”

    谢昭藏在袖子下的左手,默默为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硬!真硬!人死了嘴都还是硬的!要不是我看到过你见了陆芷萱跟别的男人亲近就阴阳怪气,还真以为你对她没情意呢。

    就你这张比死鸭子还硬的嘴,也难怪陆芷萱对你冷淡了。

    镇国大将军更加愧疚了:“贤侄,是我们陆家对不住你跟你祖父,也对不住你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