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圣旨颁布之后,钟毓去哪,傅楚便跟在哪处。稍不见人影,就派人在府里上上下下的找,弄得府里的奴才们谁也不敢大意。只要在府里碰见钟毓,表面上都在正常做着自己手边的事儿,其实早就耳听八方,随时注意着钟毓的动静。
这可是他们公子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若是人不见了,谁晓得公子会变成什么样。
而傅楚也曾私下想要觐见官家,可官家总是避而不见,弄得他焦心焦肺,甚至差点硬闯了官家的御书房。
“你回来了?”
钟毓闲得无事,出府又总是有太多人跟着,索性就一直待在屋子里。傅菁菁倒是常来看她,与她一聊就是大半日,刚头才被赵大哥黑着脸拉回去,惹得钟毓掩嘴偷笑。
“我大姐今日又来了?”
钟毓点点头,拉着傅楚到绣台前,指着已经有了大概轮廓的绣面,问他,
“瞧瞧,我绣得可好?”
傅楚垂眸探究钟毓神情,她笑得不像是硬挤出的欢悦,傅楚见她没什么愁绪,也松懈了情绪,
“嗯,这鸭子绣的好看。”
话音才落,胳膊传来刺痛,小臂上的肉被掐得紧紧的,钟毓瞪他,
“这是鸳鸯,我绣了大半日呢。”
气的两腮鼓起,傅楚爱极了她这样狡黠任性的样子,勾了勾唇,捧起她软嘟嘟的脸,俯首在她鼻尖轻咬一口,
“我诓你的,我知道是鸳鸯。”
他哄得这样明显,钟毓乐得笑弯了眉,嘴边小梨涡浅浅显露,甜腻得醉人。
夜间两人同榻而眠,钟毓白日里总是神思无忧的作派,可夜间睡眠时总会被梦魇惊醒。傅楚便像哄着婴孩一般,睡前轻拍着她背脊,一下又一下,直到钟毓闭眼沉沉睡去。
待钟毓睡着后,傅楚便撑着额,细细用眼神描绘她的眉眼,鼻梁,嘴巴,似在看天下间最珍贵的瑰宝,目光柔得像能滴出水来。
待听闻耳边男子的呼吸声渐沉,刚头睡得正沉的钟毓缓缓睁开了眼,眼里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蒙之态。
钟毓不敢动,怕惊醒了傅楚。他这些日子对她总是不放心,她稍有异态,他便紧盯着她不放,生怕她下一刻就化作一缕白烟,在他跟前消失不见。
这段日子钟毓见到最多的,就是旁人对她露出心疼或是同情的表情,那些怜悯的目光叫她无所遁形。其实她又何尝不觉得伤心难过,可她不想让傅楚为难,更不想因为她一个人,叫傅楚违逆圣意,连累整个傅家。
她要走,走得远远的,何时走,走去哪,钟毓还没想好。她怕叫傅楚察觉了她想逃匿的心思,白日里总是装做轻盈自在的样子,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那些奴仆都会如实禀告傅楚。只有叫傅楚知道她是安心待在傅府的,才能叫他松懈些防备。
“我今日要去赵府,想去瞧瞧卿宝,你下朝若是无事,来赵府接我可好?”